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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章 扬眼中的“大国军人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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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九十七章 扬眼中的“大国军人”

    就这么一华丽地转身,许国成为了晋国的盟军,这个消息让被俘的许国士兵大大松了一口气。此时,扬的神志也略为清晰,虽然他在野地里跪了一夜,身体极为疲惫,但思维却活跃起来,心里正琢磨如何跟家中的母亲联系上。

    果然,晋军对许军的态度好了一点,天亮时分,被俘的许兵被容许站起来,虽然还被禁止随意走动,但晋人却不禁止交头接耳……随后,许国的军官被挑选出来,前去晋国的军营接受命令;稍后,返回的许国军官带来了晋国的伙夫,后者抬着浓浓的热汤,飘荡出浓浓的香气,让饥肠辘辘的许国士兵忍不住喉头蠕动,只咽吐沫。

    早听说晋国军队规矩大,这天早晨扬算是领教了——见到汤锅端过来,许国的士兵顿时骚动起来,他们三五成群扑向了汤锅,以为,晋国人也是按照许国规矩发放士兵的食物:即“谁先抢到是谁的”。

    没想到,那群晋国人杀人不眨眼,他们毫不犹豫的砍到了最先扑来的许国士兵,然后用皮鞭抽的后续士兵满地打滚。

    等许国人平静下来后,许国的军官被要求上前领出自己的士兵,而后排队领取自己的食物,如有搅乱队列者(乱行),晋国人一律以军法斩杀——这群晋国人,连吃饭都要排队。

    扬的顶头上司还在,他上前认领了扬所在的“卒”。但许多失去军官的士兵则被抛弃在原地,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同伴上前领取食物,而后,晋国人来了,他们严厉地声称,按照晋军军法,丧失军官的“卒”、“旅”,所属士兵要被抽签斩杀(据《司马法》记载),但此前许人不归晋军官,他们暂且绕过许人一次……随后,晋人随意的在剩下的士兵里指定几名军官。

    于是,所有许国人都开始排队就餐。

    轮到扬了,扬像梦游一样迈动着脚步,快走到汤锅前的时候,不知什么人往他怀中塞了一节竹筒、一个木碗、一个木盘,扬昏昏糊糊的走到晋国伙夫面前,只见那伙夫瞪着眼睛,冲他嚷:“端起来,怎么不端起来?”

    扬还在发呆,晋国伙夫旁边一名晋国士兵,手脚麻利的抓起他的双手,让他的双手平托,把不怎么回事出现在他手中的木盘托起,又快手快脚的拧开竹筒的盖子,将木碗、竹筒摆放在盘子上,吆喝:“记着,以后这就是你吃饭的家伙,打饭之前,自己将竹筒的盖子拧开,在盘子上,一一摆好。”

    扬答应着,发觉他身边有人听了这话,已经手脚麻利的按照晋国伙夫的要求,整理自己的托盘。但还是有些人,想自己刚才一样,沉浸在梦游状态中。对晋人的要求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接下来,扬觉得双手一沉,他赶紧望向手中的托盘,一只铜勺正在离开他的腕,碗里多了一坨稠糊糊的菜粥,只听那伙夫大喊:“下一个。”

    身后的人一推,扬顺势挪动脚步离开了饭桶,他边走边悄悄观察周围情况。发觉晋军的伙食供应似乎是以“卒”为单位,每个卒面前都排着三个大桶,每个桶边都站着一名伙夫负责打饭,所有桶前,还有一个晋国闲人,负责指点士兵遵循打饭的规则。

    经过第一个桶的时候,士兵的碗里会多一坨稠粥,第二个桶后的伙夫则往士兵的竹筒里灌一勺热汤,第三个伙夫会往士兵的托盘上放两个热饼……

    晋国人规矩严,打上饭的士兵都回到自己的队列,蹲在地上保持队形,继续就餐。扬端着食物,回到自己的队列里,只听士兵悄悄议论:“是肉汤,竟然是肉汤。”

    扬赶紧喝了一口汤,发觉滋味果然鲜美,他有点感动,才脱离俘虏地位就能吃上肉汤,果然像传说中一样,晋国这个老牌霸主国做事很仁义。恍惚中,他想起不久前听说的一个故事,据说在齐鲁交战中,鲁国的贤人曹刿曾愤懑的说:“肉食者鄙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中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,连曹刿这样生活优裕的人都为产不能吃上肉而充满怨气,这晋国人居然给刚才的俘虏、几秒钟前才变成友军的许国人分肉汤,这未免太离谱了吧。

    身边继续传来低低的耳语:“呲——我们这吃的还算好吗?你看看那些军官吃的,他们盘子里还有一条鸡腿呢。”

    扬赶紧抬头张望,发觉他们所在“卒”的军官,也回到了士兵群中,同样蹲在那里,端着盘子吃饭,果不其然,军官的盘子里多了一条鸡腿……等等——军官不止多吃了一条鸡腿,他们还多了一双筷子:一双闪着金属光泽、青亮亮的金属筷子(食箸)。

    晋军虽然发给许军士兵盘子、碗与竹筒,但似乎忘了给大家发筷子,很多士兵只好用手抓,唯有军官,却获得了全套的餐具。他们手中的盘子碗,明显比士兵们高档。居然全是用金属做的,只是那种金属材质模糊。扬的见识略高一点,他只能肯定:那些餐具的材质不是青铜,但也不是恶金(铁)。

    军官发觉士兵望向他的目光充满委屈,他停止咀嚼,努力做着缓和工作:“你们看我吃得好——狗!刚才我去见晋国人,他们已经说了,给予我们的是辅助兵待遇——辅助兵待遇,与正卒相差一级,我这名军官最多跟晋国普通正卒待遇一样。我可是贵族啊,竟让我跟羡余(辅助兵)一样待遇,晋国真是瞧不起人。”

    士兵的脸色稍微平和了一点,那军官又抱怨:“论起来,那些长官死了的卒真是幸运,一个普通小卒,随便被晋人一指就成了军官,和我等‘公孙’享受一样待遇,真是气死人。”

    看到士兵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,那军官抓紧吃了两口,马上说:“咱们既然是友军了,晋军许诺照顾我们家人——昨晚城内厮杀,城中百姓多有逃出城外的,向我们这个方向逃跑的百姓被晋军拦截了,所以我们不知情。据晋军说,城里的百姓已经完全逃散,只剩下几位公子及其家人。

    等会儿晋军会来几名书记官,登记士兵的家属。你们谁家里还有亲人,赶紧告诉书记官,书记官会派人出去查找……不过晋人也说了,这是乱世,这是战争,能找得到亲人,是各位的幸运;找不到亲人也没有办法,不要怨天尤人。”

    听到军官交代,许国士兵顿时想起了城中的家人。心中挂念家人的安危,许国士兵匆匆结束了就食。不一会儿,晋国书记官果然来了,他们拿着一种很奇怪的叫做纸的东西,用铅条在上面记录着每个士兵的家庭住址——春秋时代就这样,大多数人没有名字。想寻找士兵的家眷,也许只能向难民嚷嚷:“某街、某巷、某男的家眷在哪里?”

    扬是幸运的,晋国士兵驱赶城里人的时候,他母亲因为胆小,躲在家中不肯出来,晋人看她是个孤身女子,也没有过分逼迫。结果,扬回城后顺利的找回了自己的亲人。而有些士兵则遭遇不幸,家人走失。其后,他们的家眷或许是因为胆小,躲在野地里没敢回答晋人的呼喊,结果,直到开拔后,许多许国士兵还没有找见失散的家人。

    也有一些士兵的遭遇令人哭笑不得:他们陡然之间冒出了自认是亲戚的国人,这当中如果真有他们的亲戚在还好说,但如果自己真正的亲人没找见,反而多了一堆从来没见过,也没有听说过的陌生人,哭着喊着要认亲,那就让人哭笑不得了。

    好在这样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。接下来几天,许国军人开始整编,扬幸运的被挑选进入许国正卒行列。他因为获得了一个好待遇:因为晋人要顺便征发辅助兵,这些辅助兵将跟随晋国大军行动,虽然不发报酬但吃饱饭没问题。所以被挑选上、成为正卒的许国人,被允许推荐自己一到两位亲戚,列入晋国征发范围。

    扬忐忑的将自己母亲报上去,没想到晋人并不在意她是妇女,随即签发了征发令,自己的母亲得以进入晋军帮厨……

    母亲安置好了,扬对晋国人那森严的军纪与重重的规矩,也不再有抵触心理,他严格按照晋国军官的要求,吃饭排队、走路排队,连上厕所都要排队,还要定点——敢随意大小便的许国军人,都叫皮鞭抽的第二天起不了床。

    如果说排队是晋军一个特色,那么晋军对洗浴的要求就让人难以理解了,扬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就餐的经历,那时晋军似乎没有过多要求,但之后晋军的要求逐渐严苛起来,他们不仅要求饭前洗手、把自己的盘子碗洗干净,还要求托盘上的竹筒与碗摆放整齐,每次吃完饭后,还要求士兵立即把餐具洗刷干净,收藏起来……

    顺便说一句,晋国人似乎对装备的追求近乎偏执,在第一次吃饭时,发给了许国俘虏一套餐具,其后就是不断的发放东西,一会儿是发放一套行军背囊,一会儿又给他们发放军毯,然后是鞋子、军装、毛巾……当然,军装鞋子只有正卒才能获得。

    但是,士兵的筷子始终未发放,似乎晋人不太在意这些小玩意,令人牙痒痒的是:军官们却拿的金属筷子在人眼前晃来晃去,实在让人羡慕。

    饭前洗手,大多数士兵可以理解,毕竟当时的贵族也有这个讲究。然而,要求士兵们每隔几日,必须洗澡,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,因为烧洗澡水需要很大的容器,要消耗很多的燃料……所以,当时的春秋平民,终身只在家中洗两次澡,出生一次,死亡一次。其余的,只有夏天跳在河里方便了。

    然而晋军似乎不怕麻烦。与此同时,在晋军的教导下,许国原来的军官也越来越凶残,他们每天会拿着皮鞭把士兵从帐篷里抽出来,要求士兵出来跑步、做早操。每隔几日回抽打着士兵列队去洗澡,晋军给许军准备的洗澡水居然是温的,他们从一个巨大的竹管里喷下来,每个士兵被容许在竹管下呆数个呼吸的时间,在此期间,士兵必须迅速的用毛巾揉搓全身,快速的冲洗……

    逐渐的,扬适应了晋军的规则,而后他们结束休整,陷入漫长的行军当中。大家不停的走,从早晨走到晚上,等到终于不用走路了,扬被告知,他来到南方的陈国。

    在陈国驻扎的日子里,扬一直感激自己的幸运,他确实是幸运的,因为识字和懂剑术,身体条件还不错,所以被选为许国正卒,晋人所说的正卒其实是职业兵。日常知识训练,不用参加没日没夜的筑城活动。另外,在每日训练结束后,他还能见到在伙房帮厨的母亲。

    母亲这段日子营养跟上了,脸色红润起来,竟然恢复了几分当年的风韵——据母亲说,晋国辅助兵中有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卒看上了她,这几天正在向她献殷勤。而那名老卒表示,他是赵氏老兵,这次服役大约是他最后一次出战,多年的军事生涯后,在慷慨的领主赏赐下,他在甲氏拥有约三千亩的土地,土地的边缘是一块湖泊——湖泊原本属于领主的专利。

    老兵征战一生,以前曾有过孩子,但后来,在“下宫之乱”的赵氏守城战中,老兵的孩子阵亡,妻子伤心而死。现在老兵空有三千亩土地,约六十名仆人,却没有人继承家业。听说眼前这妇人有扬这么个儿子,还在许国正卒的战斗序列,他高兴自己能有一个成年孩子来继承家业,因此向扬的母亲表示:只要她嫁过去,他保证把扬当自己的儿子看待。

    这位晋国老卒还炫耀说:他是赵氏老人,儿子在保卫赵城中阵亡,像他这样的人,有资格拦住领主的马车,找领主直接对话。只要扬的母亲嫁过去,那么扬就算是赵氏自己人了,他会出面找领主,把扬从许兵的队列中调出来,并入赵兵的行列——为了显示这个条件的优惠,这老兵还偷偷告诉扬的母亲,别看许国正卒的待遇好,可细算起来,还不如赵氏辅助兵的待遇呢。

    出于对父亲的怀念,扬当即对母亲作出了否定回答——虽然母亲的话中隐藏着恳求的语气。

    然而,私下里扬也不禁猜想:我们现在都每天能喝一顿肉汤,每次月圆都能吃一次肥肉,这样的待遇,竟然还不如赵氏辅助兵,那么赵氏正卒的待遇又该好到哪里去?难道像贵族一样,每天能喝到酒,能听到歌舞?

    渐渐地,扬开始关心起周围来。随着周围的城市逐渐成形,扬接触到的士兵不再限于晋国的新军,其他国家的联军士兵与晋国的上军也开始与许国人接触。扬感觉到:晋国上军似乎与新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同样举止刻板而严谨,但他们的训练强度却远远不如新军,比如他们早晨不跑操,只偶尔进行队列训练……而唯一值得安慰的是,上军的装备与伙食,也不如新军。

    对于这点差异,扬不敢找晋军打探,他寻找其他的联军士兵,比如,长期跟晋军并肩作战的卫国军队。

    卫兵听说扬现在正在跟随新军一同训练时,脸上露出同情的笑容,问:“兄弟,吃苦了吧?晋国四军中,数魏氏的军队与赵氏的军队训练最严苛。而这两支军队当中,又数赵氏的训练任务最沉重,他们每天早晨要绕城跑步,号角吹得震天响,皮鞭抽得让我们都睡不成懒觉……啥,你就在赵军啊,嗯,你的运气可真够差的……

    不过,赵军的伙食不错,听说他们的正卒每天有一斤肉配给,人吃肉都吃得腻了,见了肉都想扔……我还听说,赵兵的装备最好,因为赵氏一贯穷,领民人口在几大家族中最少,所以赵氏把武士看的像自己的眼珠子一样,砸锅卖铁也要给士兵装上乌龟壳,所以历次战斗赵兵伤亡最轻,这一点可是闻名列国的。

    你待在赵兵里,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了。赵家宗主绝不会让自己的士兵白白送命……哈哈,你们不是每天都在练跑步么?人都说这练得是逃命的本领。赵氏能跑,有一个笑话说赵兵的速度,说:当你追赶赵兵的时候,先是觉得剑能砍上对方。可当你抽出剑来的时候,你会发现,你们之间的距离必须用弓箭才能够得上……但等你准备好弓箭的时候,地平线上已经看不见赵兵的背影了。”

    卫国士兵说的话虽然刻薄,但扬从卫国士兵的嘴里,听到了几个信息:装备好,训练苦,吃得好,善逃跑。

    可这些还不能打动扬的心。

    随后,晋国的后勤部队到了,部分后勤兵替换了服役期满的辅助兵,原本那名追求扬母亲的赵氏老兵也在其中。但是,这名老兵临走前发觉扬拒绝的态度不再那么坚定,他乐颠颠地去领主帐篷里转了一圈,又留了下来,看来,他打算继续努力,完成传递家业的愿望。

    随后,各国辅助兵的任务繁重起来,城外划分了各国负责的领地,辅助兵负责在这里开垦农田,播种粮食——听那位老兵说,这项任务已经不再由赵氏宗主负责,赵氏宗主已经将后勤工作移交另一位晋国将领,自己转而负责军事上的新任务。

    扬对于晋人的工作交接没有太多的感觉,如果不是老兵告诉他真相,他完全感受不到其中的差异。稍后,扬心里直感慨:晋国的人才真多啊,那位总是笑眯眯的赵氏领主,能轻易攻破了许国国都。在扬看来,此人的本事至少比自己的国君大,但晋军似乎随便找一个人来接替他,成绩都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多年之后,扬才知道,接替赵武的可不是随便人,那是晋国的“第二才子”士匄。

    扬感觉不到变化,是因为他依旧在新军里——他们这支许国军队命运已经决定,将由赵武完整吞下。

    所以,赵武已经慢慢的提高他们的待遇——晋国新来的补给部队中,有七成的人员是东郭离带领的赵氏羡余(补充兵),他们带来了充足的补给物资,不久,许兵也获得了新的铠甲与武器。当然,许兵获得铠甲与武器都是便宜货,比如铠甲只是木甲。

    新的铠甲武器拿到手,让扬感觉到一丝大战来临的气氛,他心中正在忐忑间,那位追求母亲的赵氏老兵直入许国营中,递上相应军符,要求带走扬。

    扬心中满腹不满,但他不敢对一个晋人发脾气,只好闷闷不乐的随着老兵穿越大营,来到城中的高台前,来到赵氏宗主的府邸门口,求见赵氏宗主。

    赵氏宗主住在城中心高台的第一层,这个位置也显示了赵氏在整个联军中的位置。高台第二层是三国联军统帅和全军副帅士匄居住的地方。再往上,高台最高一层,居住着联军统帅荀罂和他的幕僚班子……以及随军的占卜师。

    似乎谁都不愿意居住在最下层,连魏绛都不太乐意来这一层办公,于是整个土筑高台的底层,就由赵武和他的幕僚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,此处来来往往的人,基本是赵氏的武士。

    一名走过扬身边的赵氏高级武士,看到扬身边的那个老头,两者似乎认识,那名高级武士打招呼:“河老,等着求见呐?”

    说罢,他打量着河老身边的扬:“儿子找见了?不错,不错,身体还算不错。不过,大概是从小没有吃好,瘦得跟豆芽菜似地,想当内宅武士,恐怕这辈子没希望了。”

    “河老”就是扬身边的那位老兵,扬到今天才知道,这位老人名叫“河”。

    河老笑着,指一指屋里头:“家主正在议事,我自家那点小事,不敢打搅家主,还是等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那武士点点头,随即迈步走进屋里。此时,屋里正传来一位中年大叔的声音——扬并不知道,这个声音属于联军统帅荀罂:“……必须在十日内动手。刚才传来消息:我们走后,鲁国国君(鲁襄公)到新田城‘听成(听候霸主布置工作)’,他借机请求我晋国同意把鄫国作为自己的属国。

    一开始我们国君不同意,但鲁国正卿孟献子强烈要求,寡君也就同意了——鲁国人可能是认为到自己侍奉晋国有功,希望获得奖励。说实话,他们也应该获得一些奖励。

    你们知道,宗主国对属国有保护的义务,一旦鄫国归属鲁国,我们晋国就不再承担庇护义务。但鲁国有能力保护鄫国嘛?果然,这个答案来得太快——”